对于艺术家和作品,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理解,没有绝对的答案。只是我们如果多了解一下艺术家或作品诞生的环境,探究一下其对艺术发展的作用,或许有助于理解。
“到底该怎么理解安迪·沃霍尔?
打破技术垄断 艺术人人能玩
在安迪·沃霍尔之前,绘画作为一门艺术,它的“术”简直像门具有严格评判标准的手艺活。即使你心中拥有美好的图像,但如果你不能用被权威认可的精湛画艺将其呈现出来,你就算不上艺术家。
其实很多人心中都拥有各种外人所不知的奇妙图像,只是他们无法表达,因为他们没有或无法掌握那种并非人人都学得会的技术。艺术创作只集中在少数人的手中,同样,艺术享受(尤其是收藏)也集中在少数能占有这稀缺资源的人群中。
上世纪60年代起,安迪·沃霍尔在美国率先打破了这一艺术“垄断”。他的利器就是运用现代工业技术和现代商业途径。
首先,他采用照相制版、丝网印刷技术创作画作,替代了用画笔手工作画。这种创作方法,打破了将艺术囚禁于大多数人心中的枷锁,把艺术的重心从手艺技能偏向了创意;艺术家之间的竞争,从手艺技能转向了想象力、创造力、影响力;使得几乎所有人都有可能加入到艺术创作和艺术竞争的行列中来。在艺术面前,人人平等。
打破技术垄断,解放艺术的“革命运动”,并非安迪·沃霍尔一个人的战斗,也并非仅局限在绘画领域,音乐、舞蹈、戏剧等,都诞生了革命性的人物和艺术风格,这是一个时代的潮流。这个潮流的趋势是,艺术得以更广泛地属于大众,艺术可以更自由地抒发个性。
利用现代工业技术提供的方便来创作,由安迪·沃霍尔走出来的这条道路,现在随着电脑技术的成熟而益发宽广奇妙。安迪·沃霍尔若知道后来的人们能利用电脑玩得如此花样百出,想必万分羡慕。
打破原作概念 名作人人能有
过去的艺术家都以“少而精”的原作而被收藏界推崇,安迪·沃霍尔反其道而行之。他的作品可谓都是复制品,只不过是量的多少不同。他利用现代传播和商业流通渠道带来的可能性,对自己的作品进行商品化生产和营销。
他被广为诟病的是他对商业的迎合。确实,他是一位最善于营销自己的艺术家。从限量复制的作品,到更为广泛播撒的衍生品,他的艺术符号遍布美国,并在世界各国流传。
他善于利用明星、名人效应和现代传媒来扩大自己的影响。玛丽莲·梦露去世后,他迅速创作玛丽莲·梦露肖像;当红墙中神秘的中国成为西方关注的热点时,他创作了数百幅毛泽东肖像。
安迪·沃霍尔是个彻底的民主与平等思想者。他曾解释他创作的可口可乐画作:“在美国开始了一个传统,在那里最有钱的人与最穷的人享受着基本相同的东西。你可以看电视喝可口可乐,你知道总统也喝可口可乐,丽斯·泰勒喝可乐,你想你也可以喝可乐。可乐就是可乐,没有更好更贵的可乐,你喝的与街角的叫花子喝的一样,所有的可口可乐都一样好。”
或许他希望自己的作品与公众的关系也能如此。
打破规范体系 安迪一言难尽
但安迪·沃霍尔是复杂和矛盾的。他反权威,结果他成了“权威”;他推动艺术大众化,但他的作品被富豪占有,被权威解释,被学术收藏。他也非常乐意并善于为达官贵人定制服务,并且在给这些人创作肖像中赚得钵满盆满。且不说他生活中的私德了。
艺术潮流往往这样螺旋循环:新的艺术潮流诞生时,固有的权威体系习惯性地成为它们的阻碍和打压者。等到新艺术潮流成功后,社会又把它们奉为权威和金科玉律。
当达·芬奇等杰出艺术家,打破了中世纪宗教绘画的呆板、教条,创造了前所未有的绘画新技法,描绘了人间的欲望和美好,一代又一代的后继者不断丰富这样的技法,并使这样的技法成为艺术的金科玉律。于是,绘画艺术在走向巅峰时,面前的路也越走越难,越走越窄。安迪·沃霍尔桀骜不驯地打破了这一僵局,开拓了极为广阔的人类艺术新天地。
他开拓的新疆域可以给人们无穷启示。仅以他的色彩为例。且看他的玛丽莲·梦露肖像,这些奇妙、鲜明的色彩系列,非但夺人眼球,而且色彩搭配极其美妙、协调。要知道,他选的大多是被以前画家视为畏途的“妖”色。时装设计师如果不会搭配色彩,不妨偷取一幅安迪的作品,根据这上面的色彩来组合服饰色彩,一定不会错。
他引领的波普艺术潮流,在上世纪80年代就被认为过气了,但时间又过了30年,人们发现它的价值还在。他或许就像达·芬奇等前辈艺术大师一样,具体的作品风格可能过时,但他们的艺术精神带给世人的启示还不过时。